冬日暖阳将公园萧瑟的光景灼得发白,日光透过云层缝隙,光影忽明忽暗,倒是正应了宫泽真央此刻的心情。今日无风,坐在室外倒也不会觉得过于难熬。工日的公园内四下无人,她没带围巾,脖颈冻得发凉,鼻尖也散着些许微红,呼出的白雾在冷空气中氤氲,倒是给人些许暖意。
“这几天你睡得如何?有没有做噩梦?”
相泽消太问,“比如,梦到跟villain交战时的事情。”
宫泽真央老老实实地回答,“睡得不太好,躺在床上总是会失眠到清晨4、5点。”
她垂下头,略微疲倦地说道,“也有梦到关于villain的事情,下雪那天,或者更早。有的时候会莫名其妙地觉得,villain并没有被抓起来,仍然躲在我看不见的角落里,因此这几日有些不太安心。不过我想着,也许过段时间就会忘记了。”
“吃过午饭后,我带你去医院。”
相泽消太的语气不容推拒。
宫泽真央有些疑惑,“为什么?”
“过度警觉、易怒、失眠、噩梦,”相泽消太看向宫泽真央,“你需要检查一下是否有ptsd倾向。”
宫泽真央握着热可可,走了一路液体已经不再滚烫,比起饮料更像个暖手炉,她张口想要说些什么。但很快又闭上嘴,把已经挤到舌尖的字句吞咽回腹中。
“你不愿意对我说也无妨,不用勉强。”
相泽消太注意到女孩有难言之隐,习以为常地不过多追问。但随即,在宫泽真央一闪而过的失望神色中,他察觉自己也许一直以来都对她的欲言又止有着误解。如果,她不是不想说,而是不能说?或是不敢说?想到这里,相泽消太试探性地补充道,“虽然不一定能对你有帮助,但如果你有什么想说的,我会听。”
谁知,宫泽真央竟真的慢悠悠地问道,“我可以说任何事情吗?”
“可以。”
相泽消太答。
“我患上过ptsd,在这次跟踪狂的事件之前。”
得到保证的宫泽真央指尖抠着热可可的纸杯语出惊人,“但很快就治愈了……应该说,至少我认为治愈了。不过因事件导致的心理问题却一直残留,在进入雄英就读的前半年,我一直在看心理医生,但我认为没有什么用,所以便擅自停止了治疗。”
宫泽真央谈起这件事的语气轻描淡写,相泽消太猜不出她的情绪,“你得上ptsd,是因为你的父亲?”
他猜测。
“并不是,我的父亲并不是源头。”
她微笑,抬头与相泽消太对视,眼中澄澈而又温柔,“您知道东京最高的建筑是什么吗?”
简单的问句,再寻常不过的谈话,字字句句却滚在冬景之中,掺了冰碴般透着凉意。每一个音节吐出,仿若轻声的催促,使心中不安的预感更快地刺破血肉。诚如以往所说,相泽消太是个直觉敏锐的人,且善于分析揣测他人。看似平平无奇的话语在别人耳中会穿堂而过,什么也不留,但相泽消太不会遗忘,宫泽真央曾经话里藏话的说辞,他尤其记得清晰。信息交织,场景倒放,回到医院中苍白的墙壁与床单,缠着绷带的女孩紧握着他的手。
她的请求仍然历历在目,相泽消太心中的千头万绪奔涌向一个地标,一个答案,“晴空塔。”
怪不得是2.15,相泽消太惊讶自己竟然如此后知后觉——东京晴空塔2.15,一个不详的、牵连甚广到足以在结束后都能动摇整个英雄业界乃至英雄教育界的、让所有新闻媒体都无比避讳的事件,那场浩劫。
“634米,从上面往下望的话,人渺小得像尘埃,”宫泽真央仰头,迎向灼目的日光,对相泽消太提起这些比想象中要更加艰难,“七年前,我因为它坠下去了。”
眼眶发酸,泪水夺眶而出,待眼泪再度滚落脸颊时,她开始无比痛恨自己试图用这种方式夺得怜惜,从而得到对眼前人宣泄软弱的借口。
——如果我对你说,我坠下去了,因此花死在那日,腐烂的尸体引来了虫,虫得幸从卵中重生。可我不甘于做虫,我想做花,我想扎根于大地,迎向天空。所以,如果我对你说我是死掉的花,我是重生的虫,你会告诉我死去的花还能再成为花吗?你会抓住我吗?你会为我燃起吗?你会成为我的明灯、为我照亮吗?
她哭得太难看了,她觉得相泽消太一定会嘲笑她的丑陋,说不定会厌恶她永无止境的泪水,为什么这么不堪一击?好不容易得来的生命为何浪费?为何不能正视?为何不能独自前行?为何要固步自封?她只是以为她在洪流中抓住稻草,她就不会溺水而亡,“我只能自救却不能呼救,相泽老师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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