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. 第四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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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享食物对于食肉者来说是种非比寻常的行为。更何况这算不得分享，完全就是暝秋的单方面付出。

在他的喂养下，小雌獙渐渐摆脱了死亡的阴霾，又变回了一只活泼健康的小獙兽。

暝秋小小的心脏里忽然产生了奇异的感觉。这感觉和给孩子哺乳的母亲类似，但可惜为一只雄兽，他并不能具体理解这是什么样的情感，只觉得自己和柚子更加亲昵了。

他特别享受小柚子饱饮鲜血之后依偎在自己身边的感觉。

被小雌兽用孺慕的眼神看着，暝秋身为獙兽的虚荣感立刻膨胀。有时候顾不上吃猎物，要先替小家伙舔舐干净脸上的血渍。

一段时间的相处后，柚子终于知道了面前的是“哥哥”而不是“母亲”。

但是“哥哥”和“母亲”又有什么不同呢？她不明白，毕竟她连自己是雌是雄都没太搞清楚。

反正不管是“哥哥”还是“母亲”，都是她现在必须讨好才能活下去的存在。

一旦被遗弃，这座森林可不会对幼小的崽子有什么同情心。

她变本加厉地缠着哥哥，从前是饿得没力气，现在有了精力，她恨不得连捕猎都跟在哥哥身边。

「听话。」

暝秋为难地站在洞口。他自己也是个经历过淘气好动时期的小獙兽，可以理解柚子想要出去玩的心情。

「外面很危险。」

他耐心地劝说寸步不离自己的小家伙，温柔地用头抵着她毛茸茸软扑扑的身体往洞里推。

柚子被推得后退了几步，眼看着哥哥就要离开自己，啊呜一口就咬上了哥哥那雪白蓬松的大尾巴。

她的牙齿还很稚嫩，蒙着一层乳黄，就算是全力一咬，对暝秋来说也是不痛不痒。

要摆脱一只乳臭未干的小崽子对暝秋来说是很简单的事情，只要他后腿一蹬就能把柚子踹飞。但这是他辛辛苦苦养活的小宝贝，他当然不舍得这么粗暴地对待。

暝秋无法，同自己的尾巴绕着圈圈地在洞里走来走去，咬着他尾巴的小柚子也被那条大尾巴带着走来走去绕圈圈。

还没半个月大的小家伙还很孱弱，被哥哥绕了十来圈之后就头晕眼花，一屁股坐倒在地。

趁着她晕乎乎的松口之际，暝秋立刻窜出了洞穴，扇动翅膀飞到了半空，嘴里发出些安抚的兽鸣。让小家伙好好待在家里，千万不要出来。

自己则在确定了洞口的隐蔽安全之后，朝着远方展翅而去。留下转晕了的小柚子，懵懵懂懂地卧在地上。

今天天气不错，是个狩猎的好日子。暝秋打算出去碰碰运气，希望能猎到点肉嫩血多的动物。

抓一只母羊来给小家伙喂奶是不可能的了，暝秋自己还没有半个母羊大，只要被母羊的蹄子轻轻一踩，就会脊椎断裂皮开肉绽。

他的目标多是野兔、雪雉和鸟雀一类。

暝秋走了很久，按理说今天阳光灿烂冰雪消融，是个小动物们出来透气的好机会，可他一个目标猎物都没有遇见。

哪怕已经习惯没有食物忍饥挨饿的日子，他还是不免有些丧气。

这时，忽地远处传来高高的兽鸣。这种声音暝秋没有听过，但他能感觉得出来那兽鸣中传达出来的威慑和霸气。

如果是暝秋的父母在这里，他们一定会拔腿就跑，躲到自己的洞穴里闭门不出。但是暝秋不同，七八个月大的小獙兽正是初生牛犊的年纪，好奇且无畏。

小獙兽扇动翅膀爬到树枝上，轻巧地在相邻的两根树枝上跳跃，遇到距离比较远的地方，便借着翅膀移动。

兽鸣再次响起，这一次，躲避危险的本能让他滞住了脚步。

前面似乎很危险，暝秋的直觉告诉他，他该立刻回去了。

小獙兽缩了缩自己的前肢，随着兽鸣的逐渐高亢，暝秋打算结束着找死的行为，还是换个地方找只肉质鲜嫩的雪雉给柚子带回去来的实际。

正这么想着，不远处的树枝剧烈晃动起来，下一瞬，一抹巨大的黄黑相间的庞然大物从摇晃的枝叶中窜出。

赫然是一只饿了一个冬天的雄性老虎，虎皮黑黄相间，一对虎眸里冒着凶恶的光芒。

暝秋从前没见过这东西，自然也不知道对方是多么可怕的存在。

因此他虽然害怕紧张，却也不至于吓到四肢发软，而是选择贴在自己脚下的树枝上，安安静静地看接下来的场景。

随着那雄性老虎的出现，后面的地下又窜出来一对体型彪悍的野猪夫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