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痛！
好痛——
身子被大卡车碾过，骨头碎成一段段。
恐怖的痛苦海啸般涌来，又雪崩般褪去，只短暂持续了几秒，脑海散开大片雪花状的光晕。
纪媱感觉自己轻飘飘的，于沸腾的人群中飘上天空，化作流水在深邃的裂缝中穿梭游荡。
终于，她来到了一片被火点燃的山林前。
暮色幽深，熊熊大火烧红了半边天。
火焰中爬出了一个长着翅膀的孩子，他身上没穿衣服，浑身浴火，生得白玉团般，从满是枯枝的火光里站起来。
一双眼睛纯真又剔透，映着血色红月的幽影，眼尾是鲜红又绚丽的尾羽。
他静悄悄抬头望向天空，望向虚无的她。
目光虔诚，又眷恋。
她微微一愣，兀地，脑仁抽搐地疼痛，下一秒，晕厥过去。
*
远山灵鹤传来长鸣，中天的一轮血月散去了色彩，寡淡无味，配上墨青山水，又多了几分清冷。
白月下是飞流的瀑布，沿着群山泻入断风渊，深不见底，像是流入凶兽的口中。
怪石嶙峋，壁立千仞，野风在九州的最南边呼啸。
断风渊中除了水声风声，寂静无物。
整夜大火连绵不绝，好在后山有阵法才没波及到别处。
山火自动熄灭，土中红星点点。
只余下悠悠荡荡的烟絮爬上了山腰，飘进昆吾山上最漂亮精致的那个洞府里，沿着窗牖缝隙，逼入纪媱鼻中。
窝在柔软罗衾中的纪媱鼻子微动，终于闻到了这股淡淡的烟味儿，与被褥上熏出来淡淡的桂香交织，下意识让人觉得不协调。
她秀眉聚拢，抬手揉揉眼睛，清晨天光穿透琉璃洒进她焦糖色朦胧的瞳孔。
天亮了，该死的，早自习要迟到了——
……等等！
她猛地睁大眼睛，看看头顶古朴精致的鲛油灯，又瞧瞧满屋琳琅满目到处乱堆的法器，脑海中浮现了那辆不顾红绿灯对着她横冲直撞的大卡车。
“……哈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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