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听含薰说了朝夕阁,三人才明白原来这小小的茶馆竟然有如此的玄机,看来这凤宁城真的是一个藏龙卧虎的地方,当然,这对子元他们三人来说,是一件好事,起码他们有机会在去往予族之前对情况有一些了解,也好防患于未然,于是,三人便动身去往城北的这座小茶馆。
凤宁城座落于一片窄小的山涧之中,虽然繁华,面积却极小,所以仅仅一柱香的功夫,他们便到了朝夕阁。这朝夕阁的门面极小,矮黑的木头门框看上去年月久长,已经有一些腐朽,松松地晃动着,似乎一碰就要化为齑粉,偶尔有一两只形迹可疑的黑甲虫从那门上腐朽的地方进出,在微光下一闪便消失了。然而在这破旧木门的两边,竟然各摆放着一座一尺高的石狮子,这两尊石狮子线条简练粗犷但掩饰不住其中的苍劲雄浑之气,要想在予族和息族两族找出有如此刀功的石匠,似乎是凤毛麟角。一片墨绿的青苔从这两座石狮子的脚上向上蔓延,这这两座石狮子于是看上去显得越发肃穆沉重,使人顿生沉思往事立残阳之感。
这茶馆不像一个茶馆,倒像是一间早已经废弃的风沙中的驿站,只是那石狮子的上面斜斜地立着一块牌匾,牌匾上写着瘦劲挺拔的“朝夕阁”三个大字,本来朱红色的字体也已经褪色,但依稀可见曾有的气派和繁华。三人从外向内看,茶馆内仅有最里面的一张桌子上点着一盏乌黑的油灯,昏黄的光晕将一个打着瞌睡的小伙计的圆脸罩在里面,滑稽而苍凉。子元他们三人正准备抬脚进去,打瞌睡的那个伙计遽然起身,来到了门口,“三位客官是要喝茶吗,请进。”
三人走进茶馆,眼睛逐渐适应了茶馆内的黑暗环境,这茶馆极小,简陋地摆着四五张岌岌可危的桌子,但桌子却擦得异常洁净,纤尘不染。三人在茶桌前坐下,伙计拿来了茶水单,和含薰说的一样,这茶水单的正面标着茶叶和价格,对应的背面都标着一些数字,“这数字是什么?”子元指着这些背面的数字。
“禀公子,这些是货架号,方便我们找到茶叶的。”伙计笑着将他们桌前的灯点燃,他们这才发现这豆灯竟然是古旧的青铜所制,灯上的云纹雕刻精美,隐隐显着昔日的华贵。
“我们就要这货架上的。”子元抬头看了看这小茶馆,发现这茶馆中除了这几张桌子,并没有其他的陈设,如果说内有乾坤的话,似乎唯有角落里的那个货架有暗藏机关的可能。
那伙计还是微笑着,神情淡然,“三位稍等。”说完就走到货架后消失在日光不能及的灰暗中。
一杯茶的功夫,那伙计又从货架背后走了出来,手执一竹制托盘,盘内放着一把青铜提壶和三个青铜茶杯,他将托盘放在桌子上,为三人斟上茶,“三位客官,我们朝夕阁的规矩,一则消息只卖一人,你们是三个人,究竟谁去呢?”
“我去。”离川毫不犹疑。
“川儿,你先和师姐坐在这里喝茶,我进去。”子元当然不会让离川独自前去,这茶馆神秘莫测,那货架后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呢。
离川站了起来,她看了看子元,按住了子元的手,子元感觉她的手冰凉柔软,但她的眼神却如寒雪中绽放的腊梅那般从容和坚定,“师兄请放心,我定会小心的。”容不得子元再说什么,离川就跟着伙计走到货架后面。
那货架后有一个不起眼的陡而窄的小楼梯,楼梯仅有一尺来宽,人必须侧身才能通过,伙计举着一盏豆灯在前面引路,离川紧跟着,伙计的脚刚好在她的头顶,那伙计每上一节台阶,台阶就发出锐利的吱嘎声,伴着稀稀落落的灰尘飘下来,呛得离川连连咳嗽。
楼梯的顶头有一个正方形的洞口,从那个洞口上去,就到了一间逼仄的小房间中,房间朝阳有一面小窗,窗户开了一条小缝,阳光从这窗缝中直射进来,将这房间分成了一明一暗的两块,亮的这一面似有暗香浮动,而暗的那一面却偶有点点光影闪烁。房间虽小,但是室内的陈设却极其考究,地上铺着一整片一整片的降香黄檀地板,房间中间放了一个大理石的插屏,这大理石磨得极薄,能透出里面那微弱的灯光以及一坐一立的两个人影。
“姑娘请坐,”里面站立着那个少年走了出来,将离川引到窗下的桌旁坐下,“姑娘想要买什么消息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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